“也没粮!”温老太气恨地说。

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一定抡起巴掌扇过去。

平时看这死丫头蔫蔫的,还算听话,这两天怎么像只刺猬?

扎得她心肝脾肺到处都疼!

温老头看老太婆吃瘪,想找回脸面,急忙上前解释:“暖丫头,家里实在没钱,也没粮,还要退亲……们实在没办法。”

“呵呵,爷,当初接的钱呢?”

“这不是给你大龙哥过礼了……”

“哦,知道了,大龙哥的婚事比我们父女的命都重要!”温暖毫不客气地揭开遮羞布。

温老头再厚的脸皮也红了,好在脸黑皱纹多。

他正想说什么。

高队长走了进来,“听说你们决定分家了?”

“这不是孩子们想分,我们老了说了不算!”温老太满脸委屈的抢先开口。

温成杰心被打击得稀碎,合上双眼,不想再说什么。

张桂花母女都想早点跳出这虎狼窝,更不想节外生枝。

反正群众的眼睛是亮的,大家都明白其中的猫腻。

家很快分了,在高队长的敲打下,温老头总算舍出了五斤玉米面,两篮子地瓜。

当然所谓的婚事作废,退亲由老人张罗。

写了分家文书,温家老宅、温成杰、以及大队长各自存一份。

高队长看着温老二家,病的,怀孕的,弱小的,顿生同情之心。

“我给你们找处住的地方吧?”

温成杰语气颤抖的说:“高队长,太感谢了!”

他为这个家勤苦了半辈子,才发现家人还不如外人!

“队里的五保户钱老太几个月前没了,她那房子空下来了,破是破点,不嫌弃借你们暂住。”

尽管死过人的宅子有点忌讳,总比没处安身强。

温成杰夫妻千恩万谢,大家七手八脚很快帮忙把东西搬过去。

看着长满野草的院子,漏的房子,温暖心中叹息。

“爹娘,这房子现在住还好,等季来了,根本住不了人。”

“先住着吧,过几天再求人帮忙苫房子!”张桂花叹息着说。

温暖皱了皱眉头,也只能如此了。

她立即抓起唯一的破镰刀,割院子里的野草。

如今,她可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这力气活必须她来干!

刚割了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细长灰黑的小手脏兮兮的。

温成杰心疼地抢过镰刀。

“暖丫头,我来吧!”

“爹,你还是躺着吧,咱们刚分家,让人看见你干重活,传到爷爷奶奶耳中,又要生是非了。”

家里没有外人,院外好像也没人。

“温,你去院门口看着,来人我就回屋装病。”

听话地到院门外看守。

温暖这才放下镰刀,心中感叹,她这身体真是太弱了!

院子里有口水井,也许是常年不用,里面的水看起来浑浊不堪。

“这水也不能喝呀!”

看了眼日头,明显已经到中午了。

从早晨忙到现在,全家人两顿没吃饭,明显都饿了!

温暖把打上来的水倒进瓦罐里,随手点着火,煮三个鸡蛋。

“娘,你看着锅,鸡蛋熟了你和我爹还有妹妹先吃,我这就去打水。”

她拎着水桶,走出院门想去打水。

刚走了十几米,斜对面院门有个中年妇人热情地打招呼:“温丫头,你们刚搬来吧?”

温暖依稀记得,这妇人姓宋,丈夫失踪了,她带着两个儿子生活。

大儿子二十三四岁,二儿子也十八九了,由于穷,两儿子都没成家。

人家笑脸招呼,温暖也点头回应。

“是宋大娘吧,我这想去打点水,院子里井水不干净。”

“我家有口井,水可甜了,你过来打吧。”

温暖心中感叹,这世上好人总是有的!

她感激地说:“宋大娘,那谢谢你!”

“没事,以后是邻居,什么时候用水来打就是。你这孩子细胳膊细腿怎么打水呀?我家大娃正好上工回来了,让他打了给你送去算了……”

宋婆子明显是个话唠,边说边领着她走进院子,张口对着屋里喊了一嗓子。

“大娃,出来帮妹妹打水!”

这也太热情了!

温暖深知,这世上没有故的爱,急忙拒绝:“宋大娘,真的不用,这已经够麻烦的了!”

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一位年轻汉子。

只见他光着膀子,下身穿着件补丁落补丁的脏裤子,脚上趿拉着一双草鞋。

黝黑的脸庞上一对三角眼,一个醒目的塌鼻子,加上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仿佛非洲来的难民。

看到豆芽菜似的温暖,他双眼顿时亮了。

挤出点笑意,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殷勤的语气说:“原来是温家妹妹,听娘说你们搬来了,我来帮你打水。”

温暖头脑相当清醒:难道宋婆子是故意呆在院门口,就为了堵她!

村子不大,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会传扬开。

这两天温家发生的大小事应该都传到了宋家母子耳中。

两世为人,温暖的警觉性早就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娃。

感受到宋大娃热辣辣的眼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母子一定以为温老二得了痨病,家中还有一个大肚婆。

穷途末路,他们正好乘机而入。

此刻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当宋大娃脏兮兮地走到身边,想接她手里的水桶。

她急忙退后几步,把水桶藏在身后。

“宋大娘,我就打桶水,没想给你们母子添这么大麻烦,既然不方便就不在你家打水了。”

宋大娘没想到弄巧成拙,急忙解释。

“温丫头,我这不是看你力气小,乡里乡亲的帮下忙吗?没想到你这孩子多心了。既然这样,你自己打水!”

心中暗骂:这丫头真机

宋大娃听娘说话,也困惑地停住了手。

温暖快速走到水井旁。

熟练地摇起了轱辘把,这玩意前世今生没少用。

很快把搅上来水斗里的水倒进水桶,拎起多半桶水摇摇晃晃地往回走。

暗暗决定,以后绝不来宋家打水!

到家以后,立即在把早晨解剖好的田鸡清洗干净,用瓦罐煮上,洗了几个地瓜削进去,又撒了两把玉米面,放了点盐,饭很快就做好了。

全家人热乎乎地吃了顿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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