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嬷嬷一是急着要去烟明堂通风报信,二也是因红袖的哭声起了几分怜惜之意。

说到底,唐玉柔与她仇。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儿落得如此下场,总有几分令人唏嘘之处。

“罢了,全当是给老婆子积德吧,一会儿忙了手里的事儿,便去二门口请个大夫来,只是你们也聪明些,别闹大了让太太知晓。”胡嬷嬷说道。

红袖立时欢喜的擦拭了脸上的泪水,作势要给胡嬷嬷磕头,却被胡嬷嬷拦住:“不必了,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呢。”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往烟明堂的方向走去。

倒是红袖,送走了胡嬷嬷后便一改方才那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只小跑着回了枫鸣院。

被强灌下腹中胎儿的唐玉柔正无力地躺在床榻之上,面色惨白得吓人,往日里光彩四溢的眸子里失去了光彩。

红袖一瞧见唐玉柔这副形如枯槁的模样,便泪从心中起,一时便已泪意涟涟地说:“姑娘,切勿灰了心,咱们总还有薛世子可以倚靠。”

听得此话的唐玉柔终是动了动神色,只是说出口的话语却让红袖心内愈发酸涩。

“十二天了,他怎会没发现我这儿出了事?既是连面也不肯露,便是不肯担责的意思了。”

唐玉柔算是明白了薛朗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先头立下的山盟海誓都不作数了,可怜她如今的嘴里还弥漫着那股堕胎药的苦味。

她来不及再去记恨薛朗,只怨自己遇人不淑,这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再怨天尤人也无用,我这一副身子还能嫁什么好人家?如今之计也有傍着景言了,只盼他还对我留有几分余情。”唐玉柔泪眼婆娑地说道。

她既已落了泪,红袖也不好深劝,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服侍着唐玉柔安睡。

未过多时,小丫鬟青绿便引着回春馆的大夫来了枫鸣院,便与在耳房里烧茶的红袖说:“你家姑娘好些了吗?”

红袖哭丧着脸道:“不大好呢,且如今姑娘这样儿,后半生还有什么着落呢?”

青绿叹道:“外头有个梅音公主等着嫁进叶国公府,里头还有个烟明堂的小夫人,自然是更难了一些。”

红袖一愣,旋即便问:“什么烟明堂的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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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嬷嬷不是个糊涂人,相反她还极聪慧。她虽日日贴身侍奉着胡氏,却可没少打听素园那儿的消息。

世子爷待那王氏女分明不一般,日日同寝同出,可见是放在心上疼宠着的人,她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与霜儿对着干。

只是胡氏那儿却也马虎不得,胡嬷嬷思来想去,还是迈步进了烟明堂,由秀玉和秀珠领着去见了霜儿

早先胡嬷嬷曾见过一回霜儿,知晓这是个弱柳扶风的美人儿,便索性坐在了秀玉搬来的团凳上,张口就笑道:“姑娘是太太舅家的族亲,本也是一家子骨肉,往后就日久天长地住在府里,莫要与太太和世子爷生分了才好。”

霜儿乖顺地点了点头,望着胡嬷嬷的眸子里凝着些疑惑之色,可她略沉吟了一会儿,却也听明白了胡嬷嬷话里的意思。

这是胡嬷嬷在教导她该如何向外人介绍自己的身份呢,用意便是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将来不论是给叶谨言做妾还是做正妻,总有个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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