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尤其是那些让人觉得幸福快乐的日子,在杨昭受封两个月后,那些让杨昭感到惬意平静的岁月,也就渐渐离他远去,不再回头。

长安皇城,太极宫;

“陛下,如今仲公子杨昭既已授爵,按周制,当可参与会朝廷议,履行宗室义务。”

“是啊陛下,大周宗室以武立国,以文治国,宗室子弟在授爵之后皆要入朝,参政议政。如今仲公子杨昭爵位在身,当予其入议政殿,参政国事。”

太极宫内约十数位大臣此刻跪伏在大殿之上,向杨封上言,所为,便是杨昭。

而一旁的独孤起看到这样的景象,心中已是阴沉比,只因自己身旁这些大臣,皆出自江南世族,而他们如此做究竟是谁的用意,已经是不言自明,但纵使独孤起明明白白,其面色却是波澜不惊,只待首位之上的杨封开口。

“萧永,只怕你到头来砸了自己的脚......”

然儿,还不待独孤起对萧永的腹诽进一步继续时,杨封的声音便出现在了在场的每一位大臣的耳中。

“诏命,着仲公子杨昭入议政殿参政。”

“陛下!”

这一下,独孤起瞬间愣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以杨封的智慧必然已经看出这是萧家在背后的撺掇,但杨封依然准了群臣所奏。

独孤起,懵了......

于是,就在这一幕结束七日之后,杨昭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足议政殿,开启了自己的仕途,命运的角逐在此刻,迎来了登场。

天德二十年三月五日,文武群臣,宗室贵族皆都按照各自的官阶职衔按班就列,等待着杨封的到来。而若是认真看的话,我们便能发现在宗室所处的位置,杨昭赫然在列。

按周律,凡周室皇族,皆身穿紫色官袍,以分文白武玄,以爵位高低,具体官职来织绣具体样纹,图案,例如靠山王杨林,此刻便身着四爪玄蟒紫色官袍,边绣枪戟金龙纹,以示爵位之尊,统兵之能。

至于杨昭,身上并具体官职,只有一个“仲公子”,按爵,谓之“子爵”,所以只着紫色官袍,边绣白蛟。

虽然之前早早就做过功课,但杨昭还是感到一阵头重脚轻,暗自腹诽:

“朝廷让我来参加会朝廷议是怎么回事?我无官无爵.....好吧,现在是有爵无官。”

就在杨昭还暗自吐槽的时候,杨封已是从后殿而来,朝会,正式开始。

在各司大臣的请奏与汇报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杨昭虽先前还在吐槽,但正事一来,又听的无比仔细,生怕落下什么关键。

“原来朝廷每日要处理如此之多的事情,也难怪那些文官一天到晚眉头紧锁啊。”

约莫一个时辰后,国内的政事已大致处理妥善,其余细节只需再太极宫的小朝会商定即可。

“来人,将南诏国主的信件给群臣看看。”

随着杨封的开口,几个太监便端着玉盘从侧殿快步来到殿前,每个玉盘之上,都有一沓信件,显然,都是南诏国主书信的誊抄件。

随着太监们将信件一个个分发到在场群臣手中,杨昭也是看到了信件的内容,而当群臣拿着书信开始查看这南诏国主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时,杨封的声音再次响起。

“南诏国上书,请求朝廷赐其为王,在岭南一十二国的基础上,加封其两州一十九郡之地,众卿,都说说吧。”

杨封此话一出,议政殿内一片安静,群臣在看完书信之后,也只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置一词。

杨昭诧异的看着眼下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

“这些人是怎么了,南诏国如此要求不应该感到愤怒然后拒绝吗?为什么群臣都不说话?”

就在杨昭思虑这些大臣究竟在想什么的时候,中山王杨翰从宗室列中持笏走出,对着杨封躬身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南诏国主此举大为僭越,南诏国这些年来以平叛和防卫为名,对西南诸国多有兼并,领土实力多有壮大,如今,南诏竟敢主动上书朝廷请封王号,此举大有要挟朝廷之意!臣以为,当立刻诏命南诏国主赴长安向朝廷解释,如若其不肯,当令安南都护府出兵,对其发动制裁战争,以示惩戒!”

杨昭听到杨翰此语也是不禁点头,显然对其颇为认同,然而还不待杨封回话,鸿胪寺卿便站出来反对道:

“王爷此言差矣,南诏国这些年来的确参与了一些战事,但南诏国主都对朝廷有过奏表说明,皆是自卫战事,鸿胪寺也都保留其表,没有王爷说的那般严重。再者,就算南诏国势力范围得到了些许扩大,但终究是蕞尔小国不足为惧,又何须劳民伤财的对其发动战争呢?至于今日这书信,依下官看,不过是个下邦之主想要些朝廷赏赐罢了,无需如此慎重对待。”

鸿胪寺卿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也是得到了多数大臣的支持,杨翰见此也就不再赘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突然,宗室之中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从一个十分靠后的位置响起,而若是参与过那天万象楼大典之人,便能听出,此人正是杨昭。

“启禀陛下,臣认为鸿胪寺卿所言不妥。”

杨昭一句话刚刚出口,太子杨苍便站出来对着杨昭大声叱喝道:

“放肆!一个小小的仲公子也敢妄言朝政!陛下,儿臣请命,将杨昭逐出殿外!”

见杨苍如此呵斥杨昭,萧永也是站出来对着杨封微微躬身,旋即说道: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凡出入议政殿之臣皆有参政议政之权,怎能因杨昭一句话便将其逐出殿外?太子殿下此言,未免有无视我朝律令之嫌呐?”

“左仆射大人,你!”杨苍指着萧永一阵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个什么。

独孤起见此,也是缓缓开口,为太子解围道:

“呵呵,萧大人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太子殿下不过是见仲公子所言对鸿胪寺卿有些不尊,所以教育一下罢了,怎么还牵扯到我大周律令上来了,萧大人可莫要乱扣帽子哦。”

这一下可让杨昭傻眼了,杨昭原本只是听那鸿胪寺卿所说一时有些气结,所以想说些什么反驳一下,这下可好,不仅自己想说的没有说出来,还一下把宰相和尚书左仆射都牵扯进来了,朝堂顿时变得精彩了起来。

“好了,都退下,杨昭,你说吧。”

眼见朝堂的局面一发不可收拾,杨封及时开口将其打断,将局面重新拉回轨道。

而听到皇帝开口,太子,宰相,尚书左仆射这些人自然也就不在多言,躬身称是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见朝堂终于安静,杨封方看向杨昭,开口道:

“杨昭,鸿胪寺卿所言有何差错,你且细细说来。”

皇帝亲自开口问询,杨昭自是有些紧张,在微微深呼吸几次之后,杨昭便开口道:

“启禀陛下,臣认为,鸿胪寺卿所说,实但不全,南诏国是我朝藩属国不假,难道在西南被南诏国兼并的那些小国,便不是我朝藩属了吗?再者,南诏身为我朝藩属,便要恪守君臣之道,自古只有臣有功而君赏,哪有臣下主动请赏之例?若为南诏开此先河,我大周藩属则竞相效仿,他们今日敢向陛下要王号,明日便敢问陛下要天子之名!九鼎之实!如此,天下便会大乱!因而,臣认为当如中山王所说,给予其警告,适当惩处,以让其遵为臣之道。”

杨昭的一番话可谓振聋发聩,就连先前的中山王杨翰都是不禁点头:

“叔父说的没错,此子,大有可为!”

但出乎意料的是,杨昭如此说,杨封却没有立刻表示,而是保持沉默,下一瞬,杨昭便明白了杨封为何如此。

只见满朝文武尽有半数以上出列,向杨封谏言,反对杨昭所言。

“臣反对,杨昭所言误国误民。”

“臣也反对......”

看着眼前跪下反对自己谏言的一众大臣,杨昭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为何如此清晰明了的事情他们却看不明白,是真的看不明白,还是不愿意?

没有太多的时间给杨昭思考,杨封便为此事盖棺定论:

“诏命,不准南诏国主所奏,另其自省,但也不对其发动制裁战争,安南都护府按兵不动,一切如常,退朝。”

退朝之后,杨昭带着满腹的疑惑,准备返回平轩殿,第一次参加朝会,给了他太多冲击和不解,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就在杨昭刚刚离开议政殿,来到宫门口时,一个人便出现在了杨昭面前,杨昭定睛一看,正是中山王,杨翰。

“王爷?”

杨翰微微一笑,道:

“愿不愿意去我府上品一杯茶呢?”

杨昭闻言哪敢不从,连忙道:

“王爷有请,杨昭不敢推辞,王爷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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