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的雕花木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双眸紧闭眉头紧锁,额尖渗出密密麻麻的的汗,像是经历着莫大的痛苦,似乎梦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沉睡的眸子悠悠睁开,眉眼精致的小脸上却散发着一股死气,像一头濒死的狼,坠入尽深渊,似乎下一秒就要咽气,待看清楚眼前房间的摆设,深如寒潭的一双眸子惊的一怔!

刺眼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纱映在一旁的紫檀桌子上,像是闺中女儿独有的梳妆台,一把墨色的玉梳子和一支翠色的簪,上面的铜镜的画面清晰到晃晕她的眼睛!

这是什么地方?什么人能在百里逸手上救了她?不!她已经死了,她当时血崩又被一剑穿心,就算她师父在世也不可能救得了她……

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淡淡的檀木香清幽温雅,她不由的一愣,自己躺在一张简单到不能再简单雕花木床,与凤仪宫里拔步床不同,四周纯白的纱帐随意挽起,床上一片白,没有沉闷的感觉,透白的玉手轻轻抚过身上的绣花被子,简单的素白绣花,花叶不繁琐,但栩栩如生,绣线泛着丝丝光华,布料光光滑滑很柔软,像是上好蚕丝而制,难道自己死后上了天?不对!这不是她的手,她的手虽然也很漂亮,但是她从小学习骑射又舞刀弄枪,手心布满老茧,她不由的盯着自己的白嫩纤细的手一时看凝了眼!

云静初正愣怔时听到奇怪的声响正在靠近!

恍然间,一双发着金光的蛋大双眼,映入眼帘,硕大的脑袋下颌一动一动地,“亲爱的主人,您终于醒了。”

怪物!眼前的怪物颠覆了她所有认知,那是个什么鬼东西,眼睛还会发光,会说人话!还会走会跑!

“啊——!”什么鬼!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尖叫,云静初床上一个踉跄翻身差点摔在地上,她强忍着不适,扔出一旁靠枕,又扯着把床头柜上的摆设物件全扔出去。

“主人别打!别打!救命!救命!”机器人小O东躲西藏,一边跑,还一边呼救,“艾米丽,弦子,柱子,救命啊!”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地上一片狼藉,怪物落而逃。

云静初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力,头痛欲裂。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门是开着的,不等自己开口,几人蹑手蹑脚的进来,穿着奇装异服,衣不遮体像是异族人,这是什么情况?

“老大你醒了!是不是小O又惹你生气了,”短发男子看到床上的人,瞬间悲喜交加,见床上的人不回话,推搡着他身边的金发小卷毛女人,“艾米姐,要不把小林医生弄过来瞧瞧,这都睡了这么多天,看老大的眼神不对劲。”

云静初盯着鼻青脸肿的两女一男,金发女子还未动。

另一边棕发的女子走近。

她想干什么!深沉的眸子闪过一抹冷厉,拼尽全力单膝跪坐在床上,软弱无骨的小手猛的伸出,一把扣住她的脖子。

那双眼睛浓黑无光,空洞仿佛没有尽头,如利刃般冰冷刺骨,看一眼便觉得冰寒刺骨,杀气太重,三人霎时变了脸!

“老大!”

“小姐!”棕色长发女子有些难以置信,委屈道,“小姐,我是一弦!”

见几人并无敌意,云静初眼中的冷冽收敛几分。

“过敏!”短发男子急促道,“老大,快松手,你没戴手套,别伤了你。”

过敏!云静初表情一怔,白皙的手上以眼见的速度鲜红一片,手上还有点微微刺痛,她不能跟别人触碰?眼中一抹惊愕闪过,瞬间平静下来,有些尴尬的松开手。

“抱歉”,声音异常的青嫩,带着几分沙哑,云静初为不由眉心一蹙,不是她的声音!她十六岁及笄后便已嫁人,她当了六年的裕王妃,还当了三个月的皇后,她已经二十二了。

“老大,你莫不是失忆了!”短发男子小声嘟囔道。

身边的艾米丽一个脑瓜锤拍上,“话多,收拾地上。”

短发男子也不恼怒,用手揉了揉后脑,就忙活起来。

多年的勾心斗角血腥风,早就已经让她练就了处事不惊的性子,尽管眼前所见与她以往认知翻天覆地,她也能迅速让自己平静下来,以不变应万变,以观后变,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破绽,“我睡了多久?”

“三天,” 金发碧眼的艾米丽一脸无辜道,转身端起一个水晶杯子递过来,“小姐你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云静初拿起来艰难抿了一口,随后便趁机给自己把了个脉,动作无力有几分僵硬,佯装镇静道,“怎么会睡三天?”

脉象沉细无力,脏腑虚弱,心气不足,太虚,难怪她连起身都艰难,刚刚动手的用尽了全身力气,这会只感觉头昏眼花。

“小姐你这次回来就天天喝酒,一连喝了四五天,我们几个也拦不住你,”棕发女子伸手揉了揉自己带几道指印的脖子,一脸哀怨的看着床上的主子,“半你在房顶喝醉了摔下来,磕到了头,就一直昏迷不醒,我们叫人检查过,说你只是太累了睡着了,昨天见你没醒,就给你挂了点营养水。”

“老大,最近你电话一直关机,匡哥找不到您,天天给我们打电话,估计这两天就会从海市回来,”短发男子一边打扫卫生,一边怯生生的开口。

营养水?电话?关机?匡哥?海市?云静初伸手揉了揉额头,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三人,“你们退下吧,我想静静,头疼,有点乱。”

闻言,一弦苦口婆心道,“小姐,你可千万别喝酒了,离老夫人的寿辰还有几天,让老夫人夫人她们看到你脸色这么差,肯定又要唠叨你了。”

见三人很听话的转身出去,云静初吩咐道,“弄点吃的,我饿了。”

“小姐稍等,”一弦应声。

一盏茶的时间,一弦就端着盘子走进来,“小姐,给你炖的燕窝粥,一直热着。”

这什么?看着盘子里小小的陶瓷盅,虽有些诧异,可还是大口大口的吃完了,吃完就感觉身上的力气恢复的的差不多了。

等一弦下去,云静初就起身下床。

光着脚站在木质地板上,走近梳妆台,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镜子白皙小脸,肤若凝脂,螓首蛾眉,一双极尽清纯的双眸,顾盼生辉,长发及腰,身着白色长裙弱质纤纤,气质脱俗,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像她嫁人前的模样,似乎还多了几分青涩,娇弱无骨,精雕细琢模样一看就是富家娇养出的金贵小姐。

这不是她,她十一岁随父兄出征,边关气候干燥风沙大,五年的时间她的皮肤已不似先前那般白皙,因此当初她回京没少被京城那些贵女嘲笑,看来她是借尸还魂了!白皙的小脸骤然一变,眉头紧蹙泛出一抹凄凉。

她云静初大越皇后,可在她产子之,他的夫君下令让她的堂妹云霜进产房陪她,当她躺床上闻到云霜满身异香向她迎面袭来,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她平时小心翼翼,对自己下手的只可能是她的枕边人——百里逸。

大越护国大将军的嫡亲女儿,从小锦衣玉食,如珠如宝,她的祖父对她更是疼到了骨子里,对她的教导甚至超越了她的嫡亲哥哥,从小过目不忘,能文能武,更是江湖鬼手天医的唯一弟子,一手医毒之术出神入化,照她祖父的话,她命贵,生来就是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是,她却眼瞎心盲,凭借着幼时短暂的感情,年少无知看上了众多皇子里最卑微那一个,临死那刻她才知晓,原来从他们第一次相遇都是他精心策划,她从一开始就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她平时对各种药材毒药香料各种研究,她有多敏感,他是知道的,所以才对自己用了子母香,母香无毒,却有一味断肠花蕊,味道极重,稍有不慎,就会被她察觉,这个局从她六年前成为裕王妃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吧。

当母香遇到子香,才会发挥作用引起血崩,心脉俱损,一时间血流不止,她的心腹,一个一个倒在地上………

他竟然说她的孩子是孽种……如若不是因为他,她置身他族涉险,设局给大楚摄政王下毒,逼他出兵,他竟然说她和萧煜纠缠不清,如果不是为他,她何苦去与害死他祖父的刽子手周旋。

夫妻六载,他们一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每次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从不知他有那样一张阴狠的面孔,他能这么快的站稳朝堂,也全靠她在军中的威望,她屡屡战功,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她也从容面对,却不想后院起火,她自小就讨厌后院那些女人的勾心斗角,他答应过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终究是他负了自己,一步错,步步错。

弥留之际,血流不止,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挣扎,她只想把孩子生下来,什么都不重要了,她求他,而他一脸的不屑,说护国大将军佣兵自重意图谋反,顷刻间,凤仪宫里,将军府一百二十八条人命血流成河,拥兵自重,兵权已经交给他了,他这污蔑连理由都懒得想,最后她被一剑穿心——

云静初情不自禁的按着腹部,这里很疼很疼,就像无数刀子戳进去,痛的她连魂都在被迟。

清澈的双眸窜出几条血丝,深入骨髓的恨意狂泄而来,突然间头痛欲裂,纤薄的身子“砰——!”一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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