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予看着沈纪棠，一字一句，十分坚定，道：“我相信我看人的本事，我爹爹说过，没有永远的坏人，有人身不得已，有人立场不同，而我也相信小姐绝对不是坏人。”
沈纪棠有些意外，她的确是真真正正的坏人，因为她手里沾了不止一条性命，可是眼下却有人一字一句，十分坚定的告诉她，她不是坏人。
觉予已经沈纪棠不信自己的话，鼓了鼓腮帮子，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小姐，不是你可还记得三年前的冬天，我父亲死了，但是我家穷买不起棺材，我跪在大街上，祈求那些好心人为我爹买一副棺材，我愿意为奴为婢，可是那些人只是在那看热闹，只有小姐，出钱为我爹爹买了棺材，还给我给了不少银两，告诉我即使别人看不起自己，但是自己也不能轻视自己，只要你相信自己，就还有希望。”
沈纪棠微微偏头，看着觉予，她说呢，看见这丫头的第一眼就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但是想不起来，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背后竟牵扯着这般往事，她的确记得三年前的冬天有这么一桩事，但是没想到当年那个瘦骨如柴的小女孩竟然就是眼前灵动可爱的觉予。
“没想到是你，我当时也是随手罢了，你没必要记这么多年，既然在你心里我不是坏人，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世道很乱，你看那些皇亲贵族，寻常百姓的性命在他们眼里如同蝼蚁一般不值一提，而你做的唯有护好自己，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更何况是深宅后院，觉予，不要相信我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要觉得我是一个坏人。”沈纪棠还挺喜欢这丫头，便多叮嘱了几句。
觉予很认的点点头，沈纪棠看着她这副样子，笑出了声，曾几时，她似乎也是这样，傻傻的，还信以为真，只要自己真心对她们好，你总能换来别人的真心，可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有的白眼狼是养不大的，这个道理，她要牢牢记住。
“不知祖母叫我来干什么？”沈纪棠倚在椅子上，手上的茶盏是瓷青色的，价值不菲，她的手白皙修长，指骨分明，端着瓷器的手很是养眼，淡淡问道。
老夫人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也不跟她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道：“今日叫棠姐儿来，也没有别的事情，想必你母亲也跟你说了扬州二房三房牵来本家的事情，西苑虽是已经收拾好了，但是到底是两家子，拖家带口的，地方也有点小，你的棠梨院是东苑最大的院子，以前府里人少，你又是嫡女，那院子合该你住，但是现在人多地方少，也免不得要挤一挤了。”
这话一出，沈纪棠便明白了她其中的意思，这老妇，倒也不跟她客气，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说出了心里话，倒是不知道究竟是二房三房哪个小姐给她住？
不过她看这栖子堂也挺大的，就她一个人住，她那院子，虽说大是大，可是没有林姨娘和沈悦的富丽堂皇，位置也比较偏，接近沈府后门，所以比较安静些，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来打扰，倒是清雅精致，小院里风景也好，沈悦早些年就看中了这个院子，几次三番暗示沈凌想要换院子，只是沈陵不知道为什么，硬生生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沈悦气的咬牙切齿，每次就想着法的捉弄她一次，心里气才消了一些。
“祖母说的不错，只是我那院子修的简陋，没有林姨娘和沈悦的精致富丽，我怕二婶三婶她们会嫌弃，何不让她们住在二姐姐的院子里，那里也挺大的，我想二婶三婶也应该会满意。”
沈纪棠言语间将说明了沈府中嫡女的院子还不如一个庶女和妾室修的富贵，老夫人以往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每次赵可婉提起的时候，避重就轻都跳过了，说白了就是不想在沈纪棠这个不成器的嫡女身上花什么心思，沈悦才名在外，又是盛京知了名的才女，若不是庶女，必定是才名远扬，各路夫人争相说亲。
就是沈纪棠这个嫡女不咋样了，明明是嫡女，平日里学识不如沈悦一个庶女也就罢了，琴棋书画没一个擅长的，平日里教学规矩的嬷嬷还对着沈纪棠的一举一动挑挑拣拣，所以沈纪棠虽然身为嫡女，但是没一个擅长的长处，就是用一无是处形容也不为过，可是她偏偏就占着嫡女的身份，沈老夫人出身书香世家，自然瞧不起沈纪棠，她打心底里嫌弃这个看起来不太精明，蠢蠢笨笨的沈纪棠，倒是对沈悦这个庶女几番赞叹。
“这个祖母也想到了，从前想着你一个人住，也没必要修的太过富丽堂皇，毕竟世家嫡女，要的不是富丽堂皇，是清闲雅致，不过既然要住人了，祖母自然会为你修院子，你二婶婶家的大丫头是个性子安静的，比你年纪大一些，看着稳重，就跟你住一起，平日里你也学着一点。”老夫人到底是姜还是老的辣，一句两句，不动声色就将这件事情给盖了过去。
沈纪棠也是挺佩服，这老妇可是狡猾的很，三句两句就将这件事情圆了过去，真不愧是在深宅大院里沉浮了几十年的人，手段就是不一样，不过刚刚老夫人说的二房的嫡女，她倒是有点印象，叫沈莱茵，性子安静，前世沈纪棠跟她关系也不错，而且二婶婶一家性格刚直，三观端正，教出来的子女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花心思
不过她可是记得沈家三房的那个丫头，被她这个好三叔沈玄惯的不成样子，可谓是无法无天，任性妄为，也不知她和沈悦，两个姑奶奶住在一起，会是个怎样的光景，不过肯定会很有意思。
“祖母都说了，孙女自然是没有异议，不过二房的姐姐跟我住了，那三房的就跟二姐姐一起住吧，孙女记得她那处院子也挺大的，住两个人完全不会觉得拥挤，再者那处院子修的富丽堂皇，三房的肯定会满意，也不会怨祖母薄待了她们，再者二姐姐比三房的年纪小，也可时刻教导，不知祖母认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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